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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凌李】海上上海 05开曼

a little bit 楼春预警 台丽上线


汪曼春下了班回到家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她一个人住在市区的一间公寓,向来独来独往,可今天意外地响起了敲门声。

汪曼春奇怪地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心跳却突然改变了频率,把沸腾的血液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毛细血管。曼春理了理本来就一丝不苟的头发和衣服,然后才打开了门,开心笑道:“师哥!你怎么来了?”

明楼站在门口,还穿着白天时的西装衬衣,只是领带已经不知所踪,衬衣领口敞开了两颗扣子,头发也有些散乱了。明楼笑得有些勉强:“曼春……我现在,打扰你吗?”

汪曼春有些吃惊,却还是侧开身让出门:“当然不会,快进来坐吧。”

明楼坐在沙发上看曼春拿出红酒和酒杯,一边倒着酒一边问:“出什么事了吗,师哥?”

明楼身上已经沾上了些酒气,他刚才从曼春身边擦过的时候曼春才闻到。她觉得明楼今晚看起来很奇怪,在曼春的印象中,师哥应该永远都是那副清明深沉、看穿一切却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明楼眼睛里有些酒气的氤氲,少了些清醒多了些迷离,却让曼春莫名心疼。

明楼就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汪曼春:“我能相信你吗曼春?”

汪曼春情不自禁地点头。

明楼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把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才移开了目光:“……或许我不应该把你扯进来。”

汪曼春忽的觉得委屈,拉着明楼的袖口:“你这是在说什么见外的话。”

明楼拍了拍汪曼春的手,半晌才勾起一个半苦不咸的笑:“我现在觉得我从巴黎回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我在上海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谁也不待见我……”

“这是什么话,”曼春不解,“上海才是你的家啊。”

“家?”明楼冷笑一声,“我大姐已经下令明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终止与金天的所有交易,禁止明氏集团手里的人民币外流。她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我的感受。”

汪曼春诧异。

明楼抄了红酒瓶又给自己倒上,摇着头说:“反正明家我是回不去了,明天以后南田又会怎么看我?公司又怎么还会信任我?我还能怎么办。”

汪曼春抿了抿嘴唇:“师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相信我,过了这关,前面就是坦途。”

明楼恍若未闻:“我大姐啊,曼春,你相信吗,我大姐说要把明氏集团交给我弟弟明台……”明楼说到这里顿了顿,仿佛咽下了一口什么,又深吸了一口气,“我才是她的亲弟弟!明台跟她是什么关系,只是她捡回来的。现在,现在大姐竟然要把明氏集团交给这个连明家血脉都不是的人,却不肯交给我……”

汪曼春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明楼只是想说说话喝喝酒而已,他不需要她搭话,那她就只能陪着酒。明楼述述着满腔郁郁,曼春陪着他一杯又一杯,直到终于失去了意识。

 

明楼脚步虚浮地走到底下停车场,他的车里竟还亮着微弱的灯。明诚此时正坐在驾驶座上,腿上放着电脑,脸被电脑屏幕的光照亮。

明楼忽的就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小时候阿诚的书桌在他的书桌旁边,那个认真看书的小脸是这样;后来在巴黎的公寓里,那个跟着他学高频交易、对着电脑敲得噼里啪啦的身影也是这样。

他变了。又一点没变。

明楼敲了敲车窗玻璃:“小师傅,和平饭店去吗?”

明诚打开车窗,不满:“小师傅听起来像个……小和尚一样。”

明楼被逗笑,伸手进去摸了摸明诚的脑袋:“小和尚的头发还挺多的。”

明诚凑近了些,明楼身上的酒味和香水味就清晰了:“施主这一身红尘味,五蕴未空、六根不净啊。”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明楼佯装叹气,“只要汪曼春把这些消息传给南田。”

明诚笑:“上车,给你看个东西。”

明诚开着车往和平饭店去,明楼抱着明诚的电脑仔细研究着。

“在您牺牲色相的时候,我等得无聊顺手查了一下梁仲春,结果还真让我查到了点东西。”明诚说,“梁仲春身为财管部的主管,可他自己的报销单上却有近三分之一的虚假发票。”

“金额不小啊……”明楼翻看了一下,“怎么查出来的?”

明诚嘿嘿一笑:“我黑了梁仲春的私人电脑,发现里面有一份电子记账单。”

明楼讶异:“没想到让你去学计算机工程,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明诚得意地笑了笑。

“明天我去找南田,”明楼合上电脑,“你去梁仲春那敲打一下。”

“是,大哥。”

明楼的大脑还在运转着:“跟大姐说一下,这两天我们不回家住。”

明诚看了明楼一眼,却是一副不等明楼吩咐就已经办好了的神情。明楼愣了愣,然后轻轻松了口气,停下思考——在这个本身大脑就在超负荷工作的金融圈,还有这么多布局和拆解,即使是明楼也有些吃不消。

万幸身边有一位亲密战友时刻帮衬。

 

第二天上班明楼故意迟到了十分钟,急匆匆地路过南田办公室还不忘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南总,今天早上换了一条路,结果你看,堵车。”

南田心领神会:“没耽误事就行。对了明总,一会我有事跟你商量。”

南田要跟明楼商量的自然还是囤积人民币的事情。

“现在中国国内的局势,当局对人民币的掌控越来越紧,包括连明氏集团在内的一些企业都开始禁止向外流出人民币。你还有什么好方法吗?”

南田问得很直接,她甚至直接地提出了明氏集团。可明楼要的就是这样,他知道汪曼春已经将他昨晚的话带给了南田,而南田这样一带而过却又单刀直入的中立语气,表示南田已经相信了汪曼春的话,也相信了明楼的立场。

明楼也佯装没听到明氏集团的样子,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南田:“我跟南总的想法一样。市场上可以被我们利用的资源毕竟是有限的,而越趋近与上限,效用就越低。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完全依靠市场来满足我们对人民币的需求了。”

南田一边点头一边翻开明楼准备的文件,刚看了两页就吃惊地问:“这个是?”

“别人递在我们手里,可我们自己不要的钱。”明楼说。

“你的意思是,”南田抬头看了明楼一眼,“这些钱是被公司内审挡住的钱?”

明楼点头:“我找内审部调了这一个月的材料,你看,这个总数一点也不小,这绝对是一个能对我们造成影响的数目。”

“你想把这些钱放进来?”南田合上文件,“可是这些钱被内审挡住,一定是有问题的。”

“最多不过洗钱。”明楼耸肩,“南总觉得金融圈里真的有所谓的道德吗?没有,我们只有规则和利益——懂得利用规则的人得益。”

南田看着明楼:“洗耳恭听。”

明楼笑:“金天基金本身不在乎洗钱的问题,不管是有源有据的资金,还是黑钱、灰色收入,对我们公司来说都是资金。不能洗钱只是因为我们一旦这么做了,会被制定规则的人惩罚。所以问题可以转化为:我们怎么能逃避这种惩罚?我有一条路可以跟南总分享一下,开曼。”

南田想了想:“离岸金融?”

“正是。”明楼说,“离岸不仅可以避免国内金融机关的检查,还可以避税。为什么不做?”

南田又打开了明楼的文件,重新审视起来。

 

明家小少爷明台从香港大学毕业返沪,直接进了明氏集团旗下的咨询公司,美其名曰打发时间积累经验,其实公司和集团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小少爷大概是准备接手董事长的交椅了。

所以这位空降的小少爷对于公司上下而言,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想吃却烫嘴。最后还是明镜亲自拍板,指派了咨询公司的一个副主管郭骑云配合明台处理新接的一个医疗器械公司的案子。

指派郭骑云是因为他跟明台不是第一次见了,郭骑云在香港念硕士的时候明台也刚到港大,更巧的是郭骑云的导师正好也教明台他们专业,郭骑云有时候会去帮导师带节指导课什么的。其实郭骑云也心知肚明,明董事长的邮件里写的是“配合”,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应该是由明台主导的,他只是在明台做得不对的时候指出来。别人看起来眼红的工作,其实真是个费力而不讨好的事。

更何况明台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郭骑云拿着资料走进会议室,看了看里面两人,叹了口气:“没想到离开香港,还能和二位再见。既然大家都认识,自我介绍就省了吧。”

明台左右一看:“也是,大家师出同门,看着也亲切。”

于曼丽轻轻一笑:“郭师兄,我和明台初来乍到,还要你多指点指点。”

“别,我就是来配合你们的。”郭骑云特意咬了“配合”二字,然后将手里的资料分给二人,“这是那家公司的资料,你们先看一下。”

Riparian,河边人,是一家成立不到五年的公司,主营业务是医疗器材,法人名叫凌远。

“凌远这个名字,我怎么有点耳熟?”明台问。

“你忘啦,高中毕业那年我们去爬山,结果你摔断了腿,你大姐专门拜托了一个专家来看看,”曼丽提醒,“那个人就是现在第一医院的院长凌远啊。”

明台点点头,却皱起了眉:“一个医院的院长开了一家做医疗器材的公司,技术成本和销路都占全了,那这个case还有什么难度。”

“或许,明董事就是想给你一个简单的案子作为开始呢?”曼丽说。

“大姐这么想不奇怪。”明台翻着手里的资料,“可是第一医院的院长是一家医疗器材公司的法人这件事很奇怪,这个case踩着我到任的时间点交到我们公司这件事更奇怪。”

“这个……”郭骑云纠结了一下,“你太敏感了吧?”

“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明台没理郭骑云继续翻看着,突然一拍手里的资料,指给郭骑云和于曼丽,笑,“注册地开曼。”

“开曼……”郭骑云也开始思考哪里不对了。

“开曼是做离岸金融的。要是Riparian是一家金融公司,只是资金和有价债券这类非实体交易,那么注册地在开曼一点也不奇怪,因为离岸的超低税率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曼丽说,“可是Riparian是一家做设备器材的公司,这种实体交易放在开曼,是要把器材运到开曼去卖掉再让买家自己运回来吗?中间路费都能抵好几倍的税收了。”

明台点头:“你们还记不记得王老师说过一个洗钱的皮包公司的案例?”

说罢郭骑云和于曼丽都是一惊,又重新翻看了一下资料。

“Riparian的经营模式,是非常像老师说过的那家公司。”曼丽说。

“这份资料是你整理过的?”明台问郭骑云,“我要看关于Riparian所有的、原始的资料。”

郭骑云合上资料,却没有动:“我觉得我们应该停止目前的工作,把这件事情上报给领导。”

明台翻了个白眼:“你有证据证明他们洗钱吗?你能打包票说这个客户的钱又问题所以我们不能收吗?”

郭骑云语塞。

“就算要上报,也要查清楚才能报上去。”明台继续说。

郭骑云抿嘴,点点头:“我去把原始资料拿过来。”

原始资料比起郭骑云整理好的资料当然更零散繁多,三人在会议室里呆了一下午,抓着洗钱这个头绪又从头翻了一遍,却没什么收获。

终于在大家大脑都开始拒绝工作的时候,曼丽放下手里工商局的资料站起来:“Coffee break, gentlemen?”

明台无意间扫过曼丽放下的那份工商局注册证明,却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Riparian公司注册人:朱徽茵。

该死,他认识这个人!朱徽茵是大哥在巴黎教书时候的学生,还没毕业就被巴黎银行定了下来。这样一个在法国有着光明前途的人,竟然选择回国了?想到这明台突然又皱眉叹气,自己的两个哥哥不也是一样的吗,莫名其妙地回国帮索罗斯做事。

明台想了想,关于朱徽茵的消息大概只有大哥和阿诚哥才知道,而围绕在大哥和阿诚哥身上的迷雾……明台下定决心在家人的群里发出一条信息:我回家了大哥连顿饭都不表示!

还没一分钟阿诚哥的头像就跳了出来:今晚七点芊芊苑,地址如下。

明台一撇嘴,这家私房菜听说要提前一个月预订,敢情两个哥哥是万事俱备,就等他开口呢。

“想什么呢明台?”曼丽等急了。

小少爷正觉得被耍,心里郁郁。抬头看见曼丽突然觉得可以敲大哥一顿,于是笑:“曼丽,晚上跟我家人去吃个便饭?”

还不等曼丽回答,阿诚哥的信息又来了:到了报我的手机号,五位。

明台小少爷抓狂了,抄起语音吼过去:“我在家里还有没有点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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