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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凌李】海上上海 07高频交易

明诚手里握着梁仲春的两个把柄。

一个梁仲春知道,他在自己的报销单里作假,也不知道明秘书怎么就神通广大地知道了,从他手心里硬生生掰走了让他钻心窝里疼的四成利,这才封嘴放行。

另一个梁仲春还不知道,他在陈炳出事前丢了有自己在金天基金的权限的USB,这可是砸饭碗的事情,他一直上下瞒着,却不知道已经被李熏然捅给了明诚。

而梁仲春为那四成利乌云盖顶了大半个月之后,今天终于觉得自己守得云开了。

“找我什么事。”明诚收到梁仲春的信息,比着梁仲春给的时间晚了那么五分钟出现在办公大楼外的吸烟区。

梁仲春左右看了一眼,又把明诚往没人的巷子里拖了拖。

“哎哎,什么事不能再办公室说。”明诚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埋怨,“让明副总知道我上班时间溜出来,没我好果子吃。”

梁仲春见没人了就停了下来,小声问:“咱们公司最近往开曼调的款也太多了吧?”

“你们上次例会南总应该说过了吧。”明诚说。

“是,往开曼走税率低,倒是个囤钱的地方。”梁仲春笑,“阿诚兄弟,我也是看到这些转账交易里有些我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跟你请教一下。”

明诚一时有些捉摸不透梁仲春的意思。

梁仲春掏出手机给明诚看了两张交易截图:“你看看这两个交易有什么区别。”

明诚拿着手机皱着眉来回看了几次:“没有什么区别啊。”

“这一笔,是从资金部来的正常交易。”梁仲春解释,“可是这一笔,却是从内审部直接转去开曼的,中间跳过了资金部。”

明诚看着梁仲春:“我是听说有几笔是从内审那边直接放行的,怎么了?”

梁仲春一笑:“从内审直接放行过来到也没什么,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些钱的走向也有些不对。阿诚兄弟,我梁仲春平时工作看起来吊儿郎当,可是这全公司上下大概只有我能看出来,”梁仲春压低了声音,“这几笔钱的账单全是虚拟账单,钱根本就没有实际转入我们公司在开曼的账户。”

明诚眉头一跳,随即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说:“你应该跟南总汇报,她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梁仲春佯做苦恼的样子:“那么南总一定会问我这个虚拟账单是谁做的,你说我又不像你是学计算机工程的,这要我怎么查啊?”

明诚心下清楚了,既然清楚了,那就好办多了。明诚索性直接问:“你想从我这里讨什么好处?”

见明诚挑明,梁仲春也不藏着了:“你和明楼到底是什么身份?”

“跟你一样,追求利益的人。”明诚说。

梁仲春不信:“阿诚兄弟,金天就像海上的一艘船。哪里有破釜沉舟地去追求利益的傻子。”

明诚没说话,却看着梁仲春笑了一下。

梁仲春了然:“——你们有后手。”

明诚还是没有接下梁仲春的话,却起了另一个话头:“梁主管,既然说起内审部门放行的事情,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你的USB权限还在吗?”

梁仲春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捂住明诚的嘴。

“你这不是腿脚挺利索的嘛。”明诚险险避开,皱着眉说。

“这种事情——”梁仲春又激动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还得在巨大的震惊中理出一条思路,“你别胡说八道!”

“别跟我装。”明诚直言,“你的USB在陈炳出事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了,那人还利用你的权限放行了几笔资金。”

梁仲春哑炮了。

“现在我们手里都有对方的把柄,不如就此打住。”明诚慢条斯理地说,“你丢了USB权限的事情我当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也别管。”

梁仲春拄着拐杖想了想:“那你做的事情会把我害死吗?”

“你觉得呢?”明诚反问。

“……破釜沉舟,不,你们就是为了砸船才来的。只要我在这条沉船上,就跑不掉。”

明诚不置可否。

梁仲春又沉下一口气,捋了捋思路:“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要怎么样才能扳倒索罗斯和南田,可是你和明楼一定是有后路和秘密武器的。我不抱希望于你们成功以后会考虑收留我这么一个人,可是你至少得保证船沉了之后我还能继续活在这片大海上。”

 

明楼为了在南田面前表示与明家决裂,这阵子还是住在和平饭店。倒也好,明楼想,省了小少爷每天在跟前问东问西。

可是明台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家宴那天被明诚几句话糊弄了过去,回家想了两天越发地觉得想不明白:阿诚哥明明什么实质性的问题都没回答,自己怎么就觉得他说得都对呢?明台心下郁郁,索性直接开车去了和平饭店。

“怎么是你?”明楼开门先是一愣,然后放明台进来,“从家里来的?没碰上阿诚?”

“阿诚哥回家了?”

“他回去帮我拿西装。”明楼一边说一边准备泡壶茶,打开烧水壶里面却没有水了,明楼想了想,索性还是拿起电话直接叫酒店餐厅送吃的上来。

“我有问题,我想不明白。”明台不等明楼问,直截了当地就说了。

“咨询公司的案子搞不定了?”

“不是!”明台脱口而出后又想了想,“……好像也有点关系。”

明楼等着明台继续说。

“大哥,朱徽茵是你的学生,凌远是你的朋友,”明台顿了顿,“那Riparian是你的公司吗?”

“这跟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现在Riparian是我的客户,我有必要知道他们的所有信息。”

“不对。”明楼反驳,“Riparian是你的客户,所以你只能知道他们给你的信息,不能要求更多。”

明台一堵:“……那我不能给出准确的咨询建议。”

“如果你询问了并告知对方原因和后果,而你的客户仍然不愿意给你相关的信息,那由此造成的结果都应由你的客户自己承担。这是你们做咨询应该知道的基本原则。”

“那脱离顾问和客户的关系,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弟弟想知道自己的大哥在做什么呢?”明台问,“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从小教我道德和大义的大哥,是不是还是我的榜样?”

明楼动容:“工作只是谋生手段,家人才是永远的。”

明台笑:“知道,大哥。可是你们能不能不要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我没有耍性子钻牛角尖,我也是在关心我的家人。”

明楼听了这话便知道小少爷这两天是深思熟虑过了才来的,这次要再忽悠他可没那么容易了。明楼想了想:“索罗斯想做空人民币,这势必会扰乱我们国内的经济,如果不能将他的这个计划狙击下来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重蹈亚洲经济危机的覆辙。所以,我们现在在一场战争里,尽管很多人都没有看见、尽管跟传统战争大庭相径,可我们的的确确在一场金融战争里。“

明台仔细地听着,大哥这个开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你和阿诚哥……在金天基金里是为了?”

“转移资金。”明楼坦白,“索罗斯做空人民币,势必需要借到大量的人民币囤积起来作为弹药粮草。现在南田已经被我说服把这些钱转去了开曼,而阿诚制作了虚拟账单,让这些钱‘看起来’转入了金天在开曼的账户,其实这些钱的真正流向,是Riparian。”

明台越来越震惊了:“难怪我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Riparian的注册地在开曼……”明台回味了半晌,又问,“可是你把这些钱转进Riparian能做什么?Riparian不是经营医疗器材的吗?”

“真的吗?”明楼反问,“你觉得在金融战争里,除了资金以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明台摇头。

“是信息,和时间。”明楼耐心地解释,“上交所和NYSE之间的信息传输全靠海底光纤,这条跨越了太平洋的光纤让两个交易所之间的信息时间缩短到0.1秒钟,也就是说,上交所的某个金融产品价格变动,NYSE会在0.1秒之后跟着变化。可是假如我在上交所隔壁铺了光纤,那么信息的传输速度将比NYSE快上千倍,对吧?”

明台又点点头。

“如果上交所人民币远期价格跌了0.2个BP,我在它隔壁先于NYSE捕捉到了,并在这个信息传到NYSE之前在上交所买进,并在NYSE卖出,那我就能在0.1秒之内赚这0.2个BP。”明楼继续解释,“倘若我能在0.1秒之内完成一千万笔这样的交易,会怎么样?”【注】

明台傻眼:“这……不可能……”

明楼笑:“再假设,Riparian借着做医疗器材的名义,引进了一台超级计算机;恰好我是经济学家,阿诚是金融编程的专家。”

明台这次终于捕捉到了脑子里那个若隐若现的词:“……高频交易?”

明楼点头,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幸好你不是我的学生,教你可比教阿诚辛苦多了。”

明台还在消化着大哥刚刚告诉他的那一堆东西,他听王老师说过高频交易,这种需要把最复杂的金融、经济、还有计算机编程知识结合在一起的东西,目前还只少量地存在于美国和欧洲,国内还一片空白,甚至知道的人都寥寥。可是大哥和阿诚哥却毅然决然放弃了巴黎的生活、在这场金融战争中回国开了疆土,一边卧底进金天基金转移资金,一边用Riparian建造起了国内第一个高频交易平台!

“我……”明台看着明楼,以一种认真而决绝的方式,“我想帮你们。”


【注】NYSE,纽约证券交易所。高频交易这个……我其实也没摸着门,所以就随便看看当我胡写的吧。

明楼忽悠阿诚去学高频交易的前因后果请走:巴黎记事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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