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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凌李】海上上海 08庆符镇(完)

一个不负责任的 但是真实的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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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庆符镇

川南宜宾高县,符江边上有个老城叫庆符镇。庆符镇为啥子叫庆符,因为当年有个庙子——现在这个庙子还存在,县城有对夫妇,无儿无女,他们就搬进了庙里去,天天围着菩萨烧香拜佛,就招来了来自各方的信佛的人。四川话里头“佛”和“符”同音,庆符镇就这么叫下来了。

这些老龙门阵都是白嬢嬢坐到院子里头折菜的时候跟凌远和李熏然摆的。五月初的时候天气还没热起来,有时候还要下点毛毛雨。春天没走,夏天没来,听起来有点尴尬,其实才是巴蜀最好的时候:包谷嫩了,叶子菜出来了,枇杷熟了。

你看着江水涨高了一点,青山翠绿了一点。土地上的所有生命都在细雨、薄雾和清淡的太阳下重新绽放。

 

如果我们把时间往前面推半个月:李熏然还在调查陈炳的死亡,一起表面上的自杀案变成了他杀,又从网名为雕刻的嫌疑人那里引出游戏《第二人生》非法集资案和金天基金涉嫌洗钱的经济案件;凌远还在医院站手术台,打算为医院引进新订单设备的时候,却被在巴黎的旧友明楼赠与一间医疗器械公司Riparian;明楼和明诚还潜伏在金天基金,一边转移金天基金的资金狙击索罗斯做空人民币的行动,一边藏在Riparian背后开发中国第一个高频交易平台。

一切都按部就班。

计划的突然改变来自于凌远打给明诚的一个电话:“李熏然失踪了。”

凌远向来是镇定的,作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越是紧急的情况越能让他稳如泰山。然而明诚还是听到电话那头难得有些崩塌的声音。

“我能做什么?”明诚问。

凌远深吸一口气强制压下五脏六腑的战抖:“你能否查出来雕刻把李熏然带到哪里去了?”

明诚挂了电话却没有动,在原地坐了很久,才决定去找明楼。

明楼看着他叹了口气:“你想去?”

“我有责任。”明诚有些自责,“是我提醒李熏然雕刻涉嫌金融诈骗的。况且我明知雕刻是黑客,我应该帮李熏然查得更彻底一点。”

明楼没有表态。

“而且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明诚继续说,“我以前读书的巴黎综合理工是一所军事化学院,我的计算机水平跟雕刻相当。”

明楼挑眉:“我说了不让你去了吗?”

明诚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说服明楼的,听明楼这么一说,倒是把他那一股子一往直前的劲头一棒子打压了下去。明诚忽的就退缩了,小心翼翼地问:“那金天和Riparian的事情怎么办?”

“想这么多干嘛。”明楼笑着站在明诚身前,“如果是你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情,那么坚持它。”

明诚到此刻才终于放松下来:“是,大哥。”

 

然后明诚和凌远就一路追到了川南。

明诚惊讶于李熏然对雕刻的调查,尽管李熏然不是他这样精通计算机的人,可是李熏然仍然给他们留下了足够多的关于雕刻的信息:雕刻,本名谢晗,常春藤的金融博士,华尔街精英。回国后在《第二人生》中建立虚拟银行,非法筹集了巨额资金。为了把这些黑钱洗白,勾结了陈炳将钱投入金天基金,最后为了得到梁仲春的权限USB将陈炳杀害。

李熏然查到了足够多的东西,甚至是可以将谢晗定罪的证据,所以谢晗才会把他绑架。

“不要担心,远哥。”明诚安慰凌远,“李熏然现在还活着,说明谢晗暂时还不会对他动手。”

“熏然很聪明,相当聪明。”凌远笑了笑,“他曾经问过我关于Riparian的事情,为了确认Riparian是不是我的公司,你猜他问我什么?”

明诚摇头。

“他问我为什么公司要叫Riparian。”凌远说,“我在心里把你和明楼骂了一遍,然后装胃疼才把熏然糊弄了过去。”凌远说着说着又低落了下去,“我本来想问了你们再找机会跟他解释,可是他却就这么消失了……”

 

也多亏了明台协助,明楼在上海几家公司间游走,还算能维持下去。

消息从川南那边传来,还是通过凌远:“阿诚受伤了。”凌远又赶紧补上一句,“没有生命危险。”

电话这头的明楼沉默了一阵,才问:“李熏然呢?”

那边凌远也沉默了:“……他的问题比较复杂。”

 

明诚很快被送回了上海,明楼亲自开着车去机场接人。明诚左臂吊着臂带走到明楼身前,笑得开心得意:“上次大哥开车来接我,还是我刚到巴黎的时候。”

明楼有些责备的语气:“下次再这样,自己打车回家;再有下次,我就关上家门。”

“大哥,”明诚右手拉着明楼撒了个娇,“我饿了!”

明楼恍惚看到七年前戴高乐机场的那个二十岁的青年,绷不住笑了起来:“走吧。”

明楼一边开着车往市区走着,一边跟旁边的明诚说:“金天的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你过一个星期再递辞呈吧。索罗斯开始收网了,我们也要开始了。我继续潜伏在金天,Riparian那边就全部交给你了。”

明诚正拆着臂带,听得明楼的话,便回了一句:“没问题。”

明楼当然相信明诚。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至亲的家人、至密的爱人,不管是学识能力还是人品道德,他都了如指掌——他的阿诚啊,正直勇敢,忠诚善良。明楼对此无不欣慰、无不骄傲,他亲眼见证着阿诚的蜕变,亲身参与和指引着阿诚的人生——就像阿诚把自己融进他的生活里一样。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明诚这边拆完了,又活动了一下被吊太久了的左臂关节,却并没有所谓受伤的痕迹:“远哥带着李熏然留在了川南。他说那里的环境比较适合李熏然恢复。”

明楼点点头:“有凌远在,放心。”

 

白嬢嬢说要去上坟,凌远一看外面又开始落雨了,便开口劝:“改天吧,这个天气您出去摔了怎么办?”

白嬢嬢说:“我们老头儿今天忌日。”

凌远就不劝了,拿了伞又拉上李熏然,三个人一起去上坟。

陵园沿着山修建,山下就是符江,半山腰上一条雨云垒起来的雾,像翠绿青山穿的一条白色纱带。李熏然搀着白嬢嬢往上走着,凌远在后面撑着伞,山里的空气湿润而清凉,仿佛能在肺里回味出泥土和青草的清甜。

墓是双墓,这倒是出乎凌远和李熏然的意料。左边写着:丈夫 言清川,右边写着:女儿 言百一,落款是白心素。

白嬢嬢倒是没在意两个年轻人,一边熟络地点起香烛烧起纸钱,一边招呼着墓碑上的人:“老头儿,幺儿,快点来收钱咾哦。今天我们好热闹哦,还有新朋友来看你们。老头儿你不要摆脾气耍小气哈,你还有幺儿陪到你……”

李熏然和凌远就站在白嬢嬢身后,听着她笑眯眯地用家乡话摆着家常。那跟他们熟悉的吴侬软语相去甚远,节奏干脆利落,语调直截了当,在这种黛山绵雨的画面中切开一场风风火火的演出,却又让着座死气沉沉的山瞬间活络了起来,充满了人气儿。

“……你们不要觉得我辛苦,我一点都不苦。我叻两年再来多看你们几眼,再过两年我就来找你们。”白嬢嬢把手里最后一把纸钱放进火堆里,“我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

纸钱烧透了飘起来灰色的灰尘落满了三人的肩头,那一团火苗却在冷风凉雨中传来真实的温度。

李熏然忽然悄悄朝凌远的手摸过去,凌远回握住。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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